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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世上最需要勇氣的,莫過於當

    一個獨立的個人。

  你需要接受無懼的基礎訓練:

 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視我為怪胎也沒關係,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經驗是真實的。

  靜心不過是能夠安靜與單獨的勇氣。

  慢慢、慢慢地,你開始在自己身上察覺出一份新的品質,一種新的活力,新的美感、新的智慧。不是從別人那裏借來的,是從你裏面滋長,根就在你的本質裏。假如你不是怯懦膽小之人,開花結果的時節自會降臨。

  沒有人的樣子是存在要他成為的樣子。社會、文化、宗教、學校由於握有權力,往往扼殺了孩子的童真;小孩是無助的,他倚賴著外在的一切,所以要將他塑造成什麼樣子都可以。他們不讓他按照自然的方式成長,處心積慮要將他變成一個「有用的人」,加果任由孩子自行成長,誰曉得他將來對這個社會是否有任何用處?社會當然不願承受這種風險,一把抓住孩子就開始將他打造成符合它所需求的樣子。

  從某個角度來說,這等於是扼殺孩子的靈魂,然後給他一個錯誤的身份,所以他永遠不會想念他的靈魂、他的存在,這假的身份是一個替代品。可是,假的身份只有在當初給你這個身份的同一群人中才好用,當你一個人的時候,這假的身份開始散落,被壓抑的真實面目開始展露出來,所以你才會怕單獨一個人。

  沒有人喜歡自己孤伶伶一個人,大家都想要隸屬於某個群體,還不只一群,是很多群,宗教團體、政黨、扶輪社……還有許多其他的小團體。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需要團體的支援,因為一旦失去支持,那虛假的身份就會粉碎。每當你一個人的時候,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,這麼多年以來,你以為自己是某個人,突然間在你一個人的時候,你卻發現你不是自己所以為的那個人,這樣的瘋狂讓你感到害怕:那你是誰?

  多年來的壓抑:….使真實的身份要花點時間才會現身。神秘家稱其假身份之間的鴻溝為「靈魂的暗夜」,是非常恰當的說法。你不再是那假的身份,但你也還不是真實的自己,你處在一個模糊的狀態中,不知道自己是誰。

  西方人的問題甚至還更複雜,因為他們尚未發展出任何方法來發現真實的自己,好讓靈魂的暗夜趁早結束,西方對靜心還一無所知。

  靜心其實只是一個靜下來獨處的空間,在等待中,真實的自己嫣然展露。靜心不是一種作為,而是靜靜地放鬆。因為,你的所作所為都是出於你的假人格;多年來所有你曾做過的事,都是來自人格的舊習慣。

  要革除舊習慣十分不易,這麼多年來,你戴著假的人格面具在過活,這頂面具是你所愛、所敬重的人給你戴上的……他們這麼做並非出於惡意,他們的出發點是好的,但他們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。這些人沒有意識:你的父母親、老師、牧師、政治人士,他們都毫無意識。當一個人是無意識的時候,即使是出於善意,這善意也會變成有害的毒。

  所以每當你一個人獨處時,便會感到很深的恐懼,因為忽然間虛假的人格開始消散,而真實的身份要花點時間才會出現,你已經失去它太多年了,不得不考慮一個事實,那就是去填補這麼多年的空隙需要時間。

在恐懼之中你會有這些感覺:我正失去我自己、我的判斷能力、我的理智、我的頭腦、我的一切……因為別人所給你的「自己」,包含的就是這些東西,看來你就快瘋了,於是你趕緊找事情做,好讓自己有得忙,要是沒有別人,最起碼有點事做做,於是假的身份繼續忙碌,就不會消失不見。

  所以,人們最怕的就是假期時間。從星期一到星期五,他們都在期盼週末能輕鬆一下,但週末卻是全世界最糟的時間,週末有更多的意外事故,有更多的人自殺!更多謀殺、偷竊、強暴事件發生。

  真奇怪……這些人在要工作的五天裏,一切都好好的,可是一到了週末,他們有了選擇的機會,要不是找事做,就是放鬆一下,但他們的放鬆是很可怕的,因為假的人格會消失,還是有點事做好,什麼蠢事都行。有的人去海灘,所以你可以看到往海灘的路上車水馬龍,而如果你問他們要去 哪裡,他們說:「遠離人群」明明是一群人跟他們在一起!而所有的人都要找一處僻靜的地方。

  事實上,如果他們待在家裏不出門的話,會更孤單、更沒有話說,因為所有傻瓜都出門去找一個遠離人群的地方。他們匆匆忙忙地趕出門,因為兩天假期一下子就過去了,他們要早點到那裏——不管是哪裡。

  在海灘上,你會看到……到處都是人,到街上看都沒這麼擁擠。奇怪的是,他們個個輕鬆自在地做日光浴,上萬名遊客擠在一個小小的海灘做日光浴,還挺悠哉的。要是只有一個人在那裏,我想這個人大概沒辦法放鬆;但是由於他知道有其他許多人在他身邊,大家都在放鬆,這些是待在辦公室的同一群人,也是走在街上的同一群人,現在這群人都出現在海灘上。

  假的自我靠的是大眾才能存活,當它被獨自留下的時候,你就會開始覺得局促不安。想靜心的人必須瞭解這一點。

  別擔心,會消失的表示可以讓它消失,抓著它也沒什麼意思,反正它不屬於你,它也不是你。當假的身份遠去之後,那個沒有被污染的、清新的赤子將會自行出現,沒有人能回答你的問題:「我是誰?」時候到了你自然就會知道。

  所有靜心技巧的功用,不是為了給你真實的身份,而是協助你撤銷假的身份,你無法給任何人他的真實身份。要是有任何方法能給你真實的身份,那就不是真的。你早就擁有了,只差你必須把假的那一層掀去。

換個方式說:師父會將不屬於你的東西拿走,給你本來就是你的東西。

  靜心不過是能夠安靜與單獨的勇氣,於是慢慢、慢慢地,你開始在自己身上覺察出一份新的品質,一種新的活力、新的美感、新的智慧。不是從別人那裏借來的,是從你裏面滋長,根就在你的本質裏。假如你不是怯懦膽小之人,開花結果的時節自會降臨。

  唯有勇敢、有膽識之人才具有宗教品質,那些定期上教堂的人,還有印度教徒、回教徒、基督教徒,這些人是不敢追尋真理的膽小鬼,他們把假的身份抓得緊緊的。

  在你出生之時,你充滿了生命力、意識,是那般的敏感細膩,看看小孩充滿新奇的雙眼你就知道!只可惜,遲早一切都會被虛假的人格給掩蓋了。

  沒什麼好怕的,你能失去的也只有那該失去的,趁早失去才好,因為它待得愈久,就會變得愈頑強。而且你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事,不要在你明白真實的自己前就先死了。

  能以真實身份活過,而且能以真實身份死去的人,是這世上唯一的幸運兒,因為他們知道生命是永恆的,死亡是幻象。

服從多數的策略

  社會對你有很深的期望,期望你跟別人表現得一個樣兒,只要你有一丁點特立獨行,馬上就會被當成怪異人士,大家都很怕這種人。

  所以你會見到一個現象:兩個坐在公車或火車上的人,或是一起在公車站等車的兩個人,他們沒辦法只是靜靜地坐著,因為就那樣一言不發地坐著,他們等於是陌生人。通常,人們會忙不迭地開始互相自我介紹:請教貴姓大名?你要去哪裡?你在哪裡高就?這一類的問題……然後他們一顆心才定下來,知道你和他們沒什麼兩樣。

  人們總是喜歡待在自己感覺合得來的團體裏,要是你的言行舉止有異於平常,大家就開始起疑心,以為你是不是哪裡不對勁。他們都認識你,所以都看得出你的不同,他們所認識的你,是你沒有接受自己的樣子,現在轉眼間,他們看見你接受了自己的樣子。

  在這個社會上,沒有人接受他自己的樣子,每個人都對自己有所批評,這是社會的生活形態:譴責你自己。如果你不是這樣的人,如果你接受你自己,你反而成為社會的邊緣人,社會不容許這種人的存在,因為社會是靠多數人支援下去的,這就是數字的策略,當大多數人都是這樣時,人們就覺得很好,因為人數多的時候,人們會覺得自己一定是對的:一定錯不了,跟他們一樣的有成千上萬的人。假如只有他一個人,他會開始懷疑:都沒有人像我一樣,怎麼知道我是對的?

  所以我才說,這世上最需要勇氣的,莫過於當一個獨立的個人。

  在你做為一名獨立的個人之前,你需要接受無懼的基礎訓練: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視我為怪胎也沒關係,重要的是我自己的經驗是真實的。不管有多少人站在我這邊,我只看我的經驗是否為真:看我是否像隻鸚鵡一樣在重述別人的話,還是說我自己的經驗。若是根據我的血汗經驗,則即使全世界的人站在同一陣線上,我還是知道我是對的,他們是錯的。我不需要他們投票贊成才能覺得自己是對的,只有沒主見的人才需要別人的扶持。」

  很遺憾,人類的社會就靠把你關在柵欄裏而賴以維持,柵欄裏的人若是擺著一張哭喪的臉,你也得跟著做出一張哭喪的臉,不管他們怎麼樣,你要跟他們一樣就對了,你不准跟別人不同,不然遲早你會變成獨立的個人。社會最怕的就是這種人,因為那表示有個人要走出這個柵欄,自行獨立去了,而他一點都不在乎柵欄裏的那群人。你們的神、寺廟、神父、經書,這一些東西對他不再有任何意義了。

  現在他有自己的存在、自己的方式,不管是要生、要死,要慶祝或唱歌跳舞,他都可以活出自己的風格,他已經回到家了。

  你沒辦法帶個膽小鬼跟你回家,唯有當你單獨一個人時,你才能回家。

傾聽內在感官

  話說有個小男孩,常常用手抓自己的頭,有一天,他爸爸看著他又在抓頭時,忍不住問他:「我說兒子啊,你幹嘛沒事老在抓頭呢?」

  「這個嘛,」做兒子的回答:「我想那是因為我是唯一知道我的頭在發癢的人。」

  這談的就是你的內在感官!知道的人只有你,別人無從發現起,光從表面是看不出來的。你頭痛時只有你知道,你無法提出證明;你快樂時也只有你知道,你無法提出證明,你不能將你的頭痛或快樂攤在桌面上,供別人觀察剖析一番。

  事實上,內在感官來自你內在深處!你甚至沒辦法證明它的存在,這是科學之所以不承認它的原因,但這樣做很不人道,因為即使是科學家本身,當他感受到愛的時候,他內在會有個感覺,是有什麼在那裏!那既非東西,也無法拿得出來給別人看,但是確實存在。

  內在感官有自己的生命,可是科學上的訓練使人們對內在感官失去信任,他們寧可相信別人。你是如此倚賴別人,要是有人對你說「你看起來很快樂」,你也就開始覺得自己是快樂的。假如有二十個人決定要讓你不好過,你就會不好過;他們只需要整天對你講一樣的話,每當他們看到你的時候,只消對你說:你看起來一副沮喪的樣子,怎麼啦,是誰過世還是怎麼樣了,你於是開始懷疑:這麼多人都說你不快樂,大概是真的。

  你對別人的意見是那般深信不疑,你的內在感官已經失去感覺,你必須重新發掘你的內在感官,因為一切美麗、神聖的事物,只有內在感官才能感受得到。

  別再受他人說的話影響,開始往內在去看……讓你的內在感官對你說話,信任它,如果你信任它,就等於給它支持,它將會成長茁壯。

  味味克阿南達(Vivekananda)跑去找拉瑪克裏希那 (Ramakrishna),對他說:「神不存在!我可以證明沒有神的存在。」他是個凡事講求邏輯的懷疑論者,在西方受過相當的哲學訓練,而拉瑪克裏希那則是大字都不識一個的文盲。於是,拉瑪克裏希那說:「這樣啊,那你證明給我看。」

  味味克阿南達開始滔滔不絕,舉出他所有的證明,拉瑪克裏希那聽完後說:「可是我心裏的感覺告訴我神是存在的,心裏的聲音對我來說是最高的權威。你所說的那些只是理論,你有沒有聽聽你的感覺是什麼?」

  味味克阿南達還真沒想過這回事,他聳聳肩表示不知道。他讀過很多書,搜集了不少論點,正面和反面的都有,他試著根據搜集到的資料去決定神存在與否,卻從來沒有住自己的裏面看過!從沒問過自己的內在感官。

  懷疑論者的頭腦是愚蠢的,儘管他的邏輯聽起來頭頭是道。

  拉瑪克裏希那說:「你的立論很精采,我很欣賞,但是不管怎樣,我就是知道,我裏面的聲音說他存在,好比我裏面在告訴我,現在我很開心、今天我人不舒服,或我感到低潮、胃痛等等,我的內在感官現在說‘神存在’根本沒有我爭辯的餘地。」

  他繼續說道:「我是不能證明什麼,但是如果你要的話,我可以讓你看看。」從沒有人告訴咪味克阿南達可以看到神,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的時候,拉瑪克裏希那——他這個人有點瘋狂——一腳踢到他胸口上!有三小時的時間,味味克阿南達陷入一陣恍惚的出神狀態,他感覺到有一股能量進入他體內,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時,他好像換了一個人似的。

  拉瑪克裏希那說:「現在你怎麼說?神在或是不在?你的內在感官怎麼說?」

  他以前都不曾感受過這樣的沉穩與寧靜,內在有一份慶祝在發生著,他覺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……他禁不住向拉瑪克裏希那頂禮並觸摸他的腳,他說:「是的,神是存在的。」

  神不是一個人,而是終極的幸福感,你有一種回到家的感覺:我屬於這世界,這世界也屬於我,我不是異鄉的遊子,也不是局外人。最終的感覺,也是存在性的感覺是「整體與我之間並無距離」。這樣的體驗就是神,不過,唯有當你啟用你的內在感官時,你才有機會體驗神。

  開始讓你內在感官運作起來!給它愈多機會愈好,別老是尋求權威倚靠,別問他人的意見!讓自己獨立一點,多用感覺,少用思考。

  去看一朵玫瑰花,不要像只鸚鵡一樣馬上說:「好漂亮的一朵花」,這樣的話可能是你從小就聽來的,於是每當你看到玫瑰花時,你就重複一樣的話,你真的是這樣覺得嗎?那是出於你內在的感覺嗎?如果不是的話,就別說出口。

  看著月亮時,別說它很美,除非那是你的感覺,你會驚訝地發現,你腦袋裏所裝的東西,單單借來的就占了百分之九十九;換句話說,你腦袋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東西是沒有用的垃圾。而在那百分之九十九裏面,有百分之一是你的內在感官,這個 部份也已經失去了。丟掉一切你所知道的,重新發現你的內在感官。

透過內在感官,你才能知道神。

  的確有所謂的「第六感」。外在有五種感官!可以告訴你外在世界的訊息,例如眼睛使你看見光,耳朵使你聽得見聲音。而第六感:內在的感官將會告訴你關於你的事情以及帶給你來自「究竟」(the ultimate source)的訊息,這個感官有待被重新發掘。

  靜心就是發現你的內在感官。

  世上最深的恐懼,就是對他人意見的畏懼。當你根本不甩別人說什麼的時候,你就不再是一隻小綿羊,你搖身一變為一頭獅子,從心裏發出一聲怒吼,那是—自由的怒吼。

  佛陀叫這做「獅子吼」(lion's roar),當一個人置身全然寧靜的境界時,他會發出加獅子般的怒吼,他將首度瞭解自由的真義,因為現在他不怕任何人的意見,別人說什麼他都無動於衷。不管別人說他是聖人或是罪人都不要緊,你唯一的審判官是神,神不是一個人,神意謂著整個宇宙。

  你要去面對的不是一個人,你要面對的是樹木、河流、山脈、星星,是整個宇宙。這是我們的宇宙,我們是它的一 部份,不需要感到害怕,不需要隱瞞些什麼,其實就算你想隱瞞也不可能,整體早就知曉了,它比你還洞悉你自己。

  接下來這一點更重要:神已經做下審判。審判不是將來才會發生的事,它已經發生了,神己做下審判,就算你不再怕最後審判日的到來也沒用。在神創造你的第一天時,就已經對你做下審判,他瞭解你,因為你是他所創造的,如果你出了什麼差錯,她是要負責的人,不是你;如果你誤入歧途,該負責的人是她不是你。你怎麼負責?又不是你創造出自己的?假如你創作了一幅畫,而畫出了問題,你不能說是那幅畫的錯,作畫的人才是罪魁禍首。

  所以,不用怕別人說什麼,也不用怕最後審判日時,你想像中的神會問你做了些什麼,或沒做過什麼,她已經審判完了,這很具意義:審判已經完畢,你已經自由了。當你知道你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時,你將會變得生趣盎然。

   恐懼會捆綁住你,自由則給你翅膀飛翔。

內求而來的自由

  永遠不要從逃避的角度來思考自由,要用追求的眼光來看待自由,這兩者的差別甚大。不要從逃避的觀點來想自由,要從追求的觀點去想,為了追求神而自由,為了追求真理而自由,不要想你若能逃離人群或教堂,逃離這或那的,你就能夠自由,或許你躲得了一朝一夕,但躲不了一世,逃避是一種壓抑。

  為什麼你那麼怕人群?如果說他們是一股拉力,你的恐懼只會顯示你被拉走、你被吸引,無論你走到哪裡,都會被人群的意見所主宰。

  我要說的只是去看看自由的實際面,根本不需要去考量外面那大多數的人,唯一要想的是你自己,現在就可以放下別人,只要你還有掙扎就無法自由。你可以放得下的,因為一點都沒有掙扎的必要。

  別人不是問題,你才是問題所在。不是別人在拉你,是你自己被拉走,而且不是被誰拉走的,是被你自己無意識裏的制約給拉走的。千萬不要將責任丟給別人,不然你永無自由之日,追根究 底說來,那到底是你的責任,為什麼需要那麼敵視人群?他們還真無辜!而你又為何要帶這種傷在身上?

  除非你合作,不然別人不能對你怎麼樣,所以問題在於你是否合作。你可以現在就停止合作,就這麼簡單,假如你訴諸努力,你會很累,所以馬上就停止合作,當你自然而然瞭解這個道理時,這是瞬間就可以辦到的事。你知道去和人群對立是沒有意義的,不但是在打一場贏不了的仗,而且還凸顯了人群的強大。

  這種事發生在無數人身上。某個人想逃離女人、在印度這樣的事發生了幾世紀——然後,他滿腦子揮之不去的反而是女人,有的人想擺脫性,結果,他整天所想的只有性;有人斷食、不睡覺;有人練 瑜珈式呼吸……有的沒有的一堆。愈跟性對抗的人,就愈會想到性,到最後性變成無所不在。

  基督教修道院裏就是這樣,那些人壓抑之深,讓他們成天提心吊膽的。如果你太怕眾人的想法與意見的話,這種事也會發生在你身上,別人並不能對你怎樣,除非有你的配合,所以就看你有沒有警覺心了,不要跟他們合作!

  這是我的觀察:無論發生了什麼事,都是你的責任,沒有誰對你做了任何事,是你要它發生,它才發生。某個人利用你,那是你要被人家利用;某個人讓你關進監牢,那是因為你自己要被囚禁,一定是你自找的,說不定以前你常說住牢裏很安全,你的說法或許不一樣,但你一定嚮往能吃到牢飯,因為在牢裏很安全。

  不過,不要去槌牢房裏的牆壁,往自己裏面看,看清楚是自己想要安全感。看自己是如何被群體的力量所左右,必定是你想從別人那裏要點什麼:認同、榮耀、尊重,當你要這些時,你也要付出代價,別人說:「那好,我們給你尊重,你給我們你的自由。」這場交易很簡單,可是其實別人什麼也沒對你做,基本上都是你在自導自演,所以幫幫你自己的忙吧!

尋找本來面目

  只要做你自己,一點都不要在乎別人,你會在心中感到無比的輕鬆與深深的寧靜,禪宗叫這做「本來面目」:放鬆、沒有緊張、沒有假裝、不做作,沒有什麼該與不該。

  「本來面目」是種詩意的表達,不是說你會有另一張臉叫「本來面目」那是同一張臉孔,只是沒了緊張、沒有批判;同樣一張臉孔,只是不再看不起別人;同一張臉孔,帶著這些新的價值,這就是你的本來面目。

  俗話說得好:許多人之所以會變成英雄,是因為他們沒有勇氣做懦夫。

  假如你是一個懦夫,有什麼不對?非常好!這世界需要懦夫,不然哪裡來的英雄?這樣的人為創造英雄提供了背景,沒有他們,就沒有英雄。

  做你自己,不管你是什麼樣的人。麻煩就出在以前從沒有人對你講這種話,每個人都要管別人閒事,告訴你該這樣或該那樣,連小事都不放過你。

  在學校裏……我那時還只是小男孩,可是我非常痛恨別人來告訴我該怎麼做,老師們於是會收買我:「如果你乖乖的,你就可以當天才。」

  我說:「誰稀罕當天才?我只要當我自己。」我以前常在坐著的時候把腳翹在桌上,看到的老師都覺得我目無尊長,他們會說:「這像什麼樣子?」

  「這是我和桌子的事,桌子都沒說什麼,你們幹嘛那麼生氣?我又不是把我的腳翹在你頭上!你該跟我一樣放輕鬆,而且這種坐姿可以幫助我更瞭解你上課所胡扯的東西。」我答。

  在教室的其中一邊有扇很美的窗子,外面是花草樹木,還有小鳥和孔雀穿梭於其間。大部份的時間我都在看窗外的景 緻,老師會走過來說:「你為什麼不乾脆待在家裏就好?」

  我說:「因為我家沒有像這樣的窗戶,這扇窗可以看到整片天空,而且我家的房子周圍看不到孔雀和小鳥。我住在市區,附近都是房子,小鳥不去那麼擁擠的地方,孔雀也不會想唱歌給那裏的人聽。」

  「不要想我在這裏是為了上你的課!我付了學費,你只是一個僕人,記住這一點。如果我這科沒過,我沒有什麼怨言,更不會覺得難過。但是如果這一整年,我必須假裝在聽你上課,而其實我是在欣賞窗外的風光,那我的生命就是虛偽的,我才不要做一個假惺惺的人。」

  不管大小事,你的老師、教授們總要你按照他們的意思做。在那個時代,學校規定學生要戴帽子!我並不討厭戴帽子,——從離開大學之後我就開始戴帽子,但在那之前我沒戴過帽子。我的第一位老師有點為我擔心,他說:「你這樣是在擾亂學校的秩序,你的帽子呢?」

  我說:「將校規拿來看,看上面是否有提到所有的男生都規定要戴帽子,如果沒有的話,你這是在違反校規。」

  他帶我去見校長,我告訴校長:「我都準備好了,只要告訴我校規裏哪一條寫著學生該戴帽子,如果戴帽子是強制規定,我也許甚至會轉學,但先給我看校規。」

  校規並無明文規定這一項。我說:「你能給我一些合理的理由,說明為什麼要戴帽子嗎?戴帽子會讓我更聰明?還是讓我命更長?我會變得比較健康嗎?」我又說:「據我所知,班高省(Bengal)是全印度唯一沒有規定戴帽子的地方,那裏的人也是最聰明的。旁加比省(Punjab)正好相反,那裏的人以頭巾當作帽子,看上去你以為是他們怕自己的聰明會溜走,所以用大頭巾將他們的頭包住。那一省的人是全印度最笨的人。」

  校長說:「你的話似乎是有那麼一點道理,但戴帽子是學校的規定,如果你不戴的話,別人也跟著不戴。」

  我說:「那有什麼好怕的,只要取消這個傳統的規定不就好了?」

  就算明知道是沒有意義的事,別人也仍要強迫你去做。

  小時候我留的是長頭髮,那時我常常在我爸爸店裏進進出出,因為他的店和我們家房子是相連的,房子位於店面的後方,所以出去總要經過店裏。客人看到我會問:「這是誰的女兒?」因為我的頭髮太長了,他們沒想到一個男孩會留那麼長的頭髮。

  我爸爸老是為這件事覺得很難堪,他尷尬地說:「他是男生。」

  「可是」他們說:「怎麼頭髮那麼長?」

  有一天——通常他不是那個樣子 為了我的長髮他又被惹火了,他握著平常店裏剪布用的剪刀,親自動手剪了我的頭髮,我一言不發地讓他剪!這倒令他沒想到,他說:「你什麼話都不想說嗎?」

  我回答:「我自有我的方式說。」「這是什麼意思?」

  我說:「你等著看。」我跑去我家對面的理髮店,那個理髮的老師傅嗜吃鴉片,是那一帶我唯一敬重的人。那裏有一整排的理髮店,但我只對那個老師傅情有獨鍾,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物,而且他也很喜歡我,我每次跟他一聊就聊好幾個小時。

  我去找他,告訴他:「幫我理個光頭。」在印度,只有當你父親過世時,你才理光頭,連他這個有鴉片癮的人,也突然神智清醒過來幾秒鐘,他說:「發生什麼事了?是令尊過世了嗎?」

  我回答他:「別管那麼多,只要照我的話做就對了,把我的頭髮都理光。」

  於是老師傅說:「說得也對,那不關我的事,過世就過世了。」

  所以我頂了一個光頭回家,經過店裏的時候,我爸爸看到我的樣子,其他的客人當然也看到了,他們問:「怎麼回事?這男孩是誰的兒子?他父親過世了。」

  我爸爸說:「他是我兒子,而且我沒死!我就知道他會搞事端,他早告訴過我了。」

  不管我走去哪裡,人們會關心地問:「怎麼了?你爸還好端端的啊?」

  我說:「人在任何年紀都可能會死,你關心的是我爸,不是我的頭髮。」

  從那之後,我父親再也沒對我做過任何事,因為他知道我所說的話很危險!我告訴他:「這是你造成的,有什麼難堪的呢?你可以說:「她是我女兒,我又不會反對,但你不該用那樣暴力、野蠻的方式干涉我,一句話都沒說就直接剪掉我的頭髮。」

  沒有人讓別人做他自己。那些別人告訴你的想法已經在你腦子裏紮了根,變成是你的想法一樣。只要放輕鬆,將那些制約忘掉,讓它們就像枯葉從樹上掉落一樣離開你,寧可做一棵光禿禿的樹,也不要有塑膠做的枝葉和花朵插在身上,那樣很醜陋。

  本來面目的意思是:你不受制於任何的道德、宗教、社會、父母親、老師、神父,你不受制於任何人,只根據你的內在感官去過你的生活,用自己的敏感度,你將找到本來面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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